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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赴海底奇幻之旅

2025-06-06 人民网-人民日报

  奇幻剧《海底两万里》剧照。

  黄廷匡摄

  法国作家儒勒·凡尔纳的小说《海底两万里》对中国读者而言并不陌生,在70后和80后的童年记忆里,它是一本浪漫的睡前读物,为我们第一次推开科幻的大门。这本书讲述了鹦鹉螺号潜艇在海底的神秘探险历程,展现了海底世界的奇幻景象与科技幻想,成为19世纪科幻文学的里程碑。

  第一次翻开《海底两万里》,犹如打开一座诱人的海底宝库。那时的我们整日幻想着鹦鹉螺号究竟长什么样,还和朋友们互相攀比:“我才是真正的尼摩船长!”时光匆匆,一名80后的演员朋友已是一个小学男孩的父亲,他喜欢给孩子读《海底两万里》,孩子的小名也叫“尼摩”。他自己虽然没有成为尼摩船长,却成了尼摩船长的父亲!

  这是我们与《海底两万里》的羁绊与记忆。这部小说跨越文化与时空,连通人们内心深处对幻想、自由和冒险的共同渴望。《海底两万里》的环球阅读之旅,是带领一代代不同国家、不同文化背景的孩子面对浩瀚无垠的海洋展开畅想的旅程。

  1869年至1870年,《海底两万里》连载于法国《教育与娱乐杂志》,1902年被译介到中国;2015年,法语奇幻剧《海底两万里》在法兰西喜剧院首演,一演近10年;2025年,中法共创奇幻剧《海底两万里》正在国内巡演。当一部成熟的法国剧目来到中国舞台,我们如何让它真正走进观众心里?

  黑光剧场,是我们做出的尝试。舞台以黑暗为画布,以光线为画笔,让灵动的戏偶成为拼图的碎片。当水母在漆黑中翩然起舞,当鱼群在暗处倏忽游过,观众用想象力补全海洋图景。这与中国传统美学中的“留白”理念不谋而合,在虚实相生间创造无限审美可能。

  为此,我们的演员既要演绎人类角色,又要穿着特制的全黑薄纱衣,在暗处操控戏偶。灯光设计师重新改造了常规灯具,通过精确的光墙构建,既隐藏了演员的存在,又让戏偶在黑暗中焕发光彩。

  本土化,是创作改编的重中之重。我们要让作品真正融入本土观众的审美和情感世界,既保留原作精髓,又赋予它新的文化灵魂。

  首先摆在面前的,是语言的本土化。这不仅仅是语言的转换,更是文化的转译。例如第八幕中,3名船员在漫长的深海航行中唱起怀念陆地的歌谣。原版是一首充满海洋文明气息的水手之歌,豪迈奔放:“有朝一日我会找到我的爱人,我的浮标;杀死鲸鱼,我要出海!”而中文版则改编为:“一个人的征途,无复伤往昔,一个人的归途,究竟何处去,岁月轻似一场梦,功名富贵转头空,无处归兮无奈何。”

  这段歌词不仅对仗押韵,更蕴含了中国古典诗词的意境——关于“梦”“空”“归去来兮”的哲思,透露出东方式的乡愁与人生况味。中国观众能迅速捕捉到这种情感共鸣,因为它根植于我们的文化记忆。

  其次,是视觉的本土化。服装是角色的第二层皮肤,设计师大可重新设计了3名船员的造型,既符合国际化的舞台审美,又融入了中国美学的细节。共创版还加入了新偶,设计师刘凯茵借鉴《山海经》中的形象,创造出一条形似龙的蛇鱼,让神秘的海洋生态更贴近中国观众的想象空间。

  第三,是情感的本土化。法国演员的表演珠玉在前,我们希望中国演员在自己的文化环境中重新塑造角色。例如奈德在法语版中是一个勇猛粗犷的水手,在共创版中,他穿上中国渔民的服装,慢慢有了中国“游侠”的气质。我们还在他的台词中加入民间歇后语——这些来自中国江湖的生存智慧,既增添趣味性,也让角色更接地气。

  真正美的、令人愉悦的事物,都是相通的。当我们走进剧场,观看这部奇幻戏剧,会发现一场海底探险的美梦轻轻萦绕身边。正如剧中台词:“在这里,人不再会感到孤单,因为这片海是活着的;孕育在它的怀抱中,你时刻都会感受到周围生命的涌动。在这里——我们是自由的!”

  (田晓威为《海底两万里》中方编剧,查文渊为本剧中方导演)

  《 人民日报 》( 2025年06月06日 17 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