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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来斩获鲁迅文学奖:希望《蘑菇圈》可唤起更多人关注自然生态

2018-08-16 陈谋 成都商报

11日,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揭晓。四川省作协主席、著名茅盾文学奖得主、藏族作家阿来凭借中篇小说《蘑菇圈》(发表于《收获》2015年第3期)榜上有名。41岁时,阿来曾凭借藏族题材长篇小说《尘埃落定》获得茅盾文学奖,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得主。如今再次凭借藏族题材中篇小说,斩获另一个国家级文学奖——鲁迅文学奖。

阿来:意外之财才有惊喜,这次得奖很正常

随即,成都商报记者拨通阿来的电话。

这两日,阿来正在广州参加南国书香节,忙碌奔走在各大文学讲座和分享会上。中午时分,他正准备午休片刻,没想到鲁迅文学奖评奖结果公布,各地的电话接踵而至,大家纷纷恭喜他获得了鲁迅文学奖。电话一个接一个,为避免再有人“骚扰”,他准备关机睡觉。

当第一时间得知自己获奖,他的反应非常淡定,并未表现出一丝惊讶。“我很平静啊,意外之财才是惊喜,而它(《蘑菇圈》获奖)是应该的嘛!很正常!”阿来用四川话一本正经的说完又笑了。

可见,阿来觉得《蘑菇圈》能够获奖是理所当然,实至名归了。他说,当时申报奖项的时候,有两个单位都将《蘑菇圈》报上去,看来大家都非常看重对这部作品,也都是信心满满。

谈到《蘑菇圈》的创作,阿来介绍,前两年他陆续推出了自然题材的《山珍三部曲》,分别是《三只虫草》、《蘑菇圈》、《河上柏影》,三本小说围绕虫草、松茸、岷江柏三种山珍或说自然精灵而展开,讲述了青藏高原上的平凡小人物,与自然生灵互相依偎的生命故事。

《蘑菇圈》关注生态,关注现实,阿来在文学创作中,也越来越多关注这类问题,并表达自己的忧虑和思考。他说:“今天中国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值得关注,在这样严酷的自然生态环境里,我们向大自然索取物品,消费到怎样的程度,必须考虑大自然的再生和自我修复能力,而不是我们所做的竭泽而渔,”阿来说,他未来也会一直会观照对藏区的生态,因为长江黄河都在这里发源,要是这些地方生态被破坏,水资源将会被污染,中国人会没有水喝。

《蘑菇圈》是阿来的新乡愁

如今获奖,阿来聊一些自己的感谢,首先是感谢本届鲁迅文学奖评委对《蘑菇圈》的青睐,然后是感谢家乡那篇热土给自己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文学创作力量。

事实上,四川藏族作家阿来对藏族地区自然景观、藏族人民生活、风俗和文化的持之以恒的书写,构成我们了解藏族地区的重要凭据。当年,他的长篇小说《尘埃落定》获得茅盾文学奖,好友柳建伟就说:阿来是中国最有可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,因为阿来的文学语言创新,构建了自己的文学帝国。阿来对藏族人物、生活、风俗的书写,作品很多。他创作的电影剧本《西藏天空》,也获得电影界多项大奖。而阿来的中篇小说《蘑菇圈》一面世,就获得“一部藏区的心灵史”“阿来书写乡村的示范”等诸多赞誉。

那么,阿来的《蘑菇圈》到底写了什么?阿来说,小说里的蘑菇不是一般的蘑菇,而是珍贵的“松茸”。他是以珍贵的植物作为重要意象,用无声的植物代替对比人们对贪欲,某些人的贪婪是没有任何底线。珍贵的植物预示着自然界最可贵的一种精神,大音若稀,当人怀着敬仰之心,自然界瑰宝加倍奉还人类。否则反之。

《蘑菇圈》故事发生在1955年的春末,布谷鸟的声中、蘑菇萌生中拉开了全文的序幕。用阿妈斯烱从年轻姑娘到奶奶这一段时光里,记录着艾玛斯烱一村人和蘑菇圈的故事。整篇故事并不复杂,但是其实做批判和歌颂的东西都非常直观。语言一如《尘埃落定》里那样悠长,干净清亮的写出了藏区的异域风情,那植物、那人情、那佛法,是通俗好懂的风格。

后来,阿来把《蘑菇圈》和《三只虫草》两个中篇小说收入到新小说集《蘑菇圈》。鲍曼在《全球化:人类的后果》断言:“流动性登上了人人垂涎的价值之列:流动的自由(它永远是一个稀罕而分配不均的商品)迅速成了我们这个晚现代或后现代时期划分社会阶层的主要因素。”“外面的世界很精彩”,流动对《蘑菇圈》和《三只虫草》中的青年人构成巨大的诱惑:胆巴离开了,桑吉和他的姐姐都到外边读书去了。

“《蘑菇圈》中的机村偏僻、闭塞却并非世外桃源,悠扬的牧歌并不能阻挡历史轻盈的步履。少女斯炯的人生渴望融入新时代,她从村子里出去工作,却被干部刘主任诱骗失身成为阿妈斯炯,她回到机村后安于一种洁净的母性生活,她养育胆巴,也滋养蘑菇圈,蘑菇圈不仅帮助斯炯度过饥年,为她积攒了养老的钱,也成为她重要的精神寄托。阿妈斯炯想要保守的蘑菇圈的秘密却被胆巴的妹妹(刘主任的亲女儿)用GPS跟踪拍成片,成为她的蘑菇养殖基地的形象广告。这一切对在村子里生活的阿妈斯炯是难以想象的。

“故乡是让我们抵达这个世界深处的一个途径,一个起点。”阿来告诉成都商报客户端记者,他曾经创作非虚构作品《瞻对》经历了身心疲惫的劳动历程,这次的《蘑菇圈》早在创作前就想“换一副笔墨”,写一个调子新鲜、语言简洁优美的小说,从而让自己从沉重的心境中走出来。“如今,每个人的家乡都在日新月异的变化,随着而来的新的乡愁,必须不断用自己的行走,写作来印证自己跟故乡之间关系的人,那么我就是拥抱这种新的乡愁,重新再来书写我的故乡,表达我的故乡。”